虹是不懂他們修靈門所謂的規矩。

虹也是大家族裏派過來的，這種傳承性的大家族了都有屬於自己的家規，每也不過是到逢年過節的是拜祖宗的時候才下跪。

司淩不過一個十八歲的小女生，拋開在跟雲暮梵的關系不說，她也不過是血衛隊的一個成員。她何德何能受司令南一拜。

這一點，讓虹這個在現代社會長大的人，有些難以接愛。她下意識地去拉司令南。

司令南卻甩開了她的手，仍是挺直了身板，司淩走到哪裏他便膝行著轉到哪裏。

他們的小動作，司淩看在眼裏。她沒有做聲，徑直走到上首主坐上坐下。

雲暮梵同上一同在上首坐了。

縱然雲暮梵跟司淩關系親厚，此刻要坐在司淩旁邊，也得亮出明凈道掌門的身份，否則無能受司令南這跪拜餘恩。

雲暮梵從懷裏掏出一塊玄黑色的令牌，陳舊厚重，極為光滑。顯然都是歷代以來常久被人執用。

司令南看了一眼，便知是傳承之物。沖他微微一頷首，看向司淩，面有詢問之色。

司淩點點頭，沖他道：“既然跪下了，就見禮吧。”

同時跟意識中的劍靈道：“靈兒。”

劍靈立刻自她挎包裏出來，在她頭頂緩緩撐開，放出萬丈光芒。

仿佛一道佛光將她籠於其中。

司令南見狀，立刻恭恭敬敬磕了個頭。

虹是見過司淩用靈光的，以前只不過覺得那金光閃現時格外神聖，而這一次那靈光所到之處她只覺得有一種有形的，實質性的壓力壓力在了她的心口，迫使她要跪下去。

就在她身子緩緩下沈的時候，司淩揮了揮手，虹只覺得身體仿佛被人輕輕一推，然後便落到了坐椅子之上。

她驚訝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再看看司令南見她被司淩彈了出去，眼角竟然流露出一抹失落。

虹不解司淩的意思，司令南卻是知道的。掌門威壓，只門中人受得。虹被彈出光外，意味著司淩此刻並沒有接受虹是他的人。

“司令南見過掌門。”

司淩點點頭，指尖彈出一道靈光，落到司令南額間，司令南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一頭，道了謝。

司淩方才收了靈光，劍靈也收了傘，緩緩落於她身側的案子上。

司令南這才起身。

“三師兄下山之前可見過老掌門。”司淩沒有說是爺爺，可見靈山門規其實森嚴，不計親情。

司令南恭聲道：“掌門下山之後老掌門及老夫人就在靈山天池閉關了。靈山一應事務交由大師兄、二師姐和我一同處理。”

司淩看著他莫然道：“嗯。那三師兄下山大師兄和二師姐可知道？”

司令南慚愧地低下頭：“不知。弟子感受到靈力沖散，私自下山，不及與大師兄和二師姐說明。”

司淩點點頭，雙眸聚起了靈力，就見司令南仍在煉化神的末階，並未晉升，那用空間越影實則很危險，便問，“師兄可是強制用了空間越影。”

司令南點點頭：“弟子知罪。”

司淩點點頭不再說話。

她紅唇輕抿，一言不發的盯著司令南，心裏莫名困擾。靈山的師兄弟們是她最在意的人，他們的性命是她所要守護的一切，雲暮梵也是她最看重的人，他的性命也是她想要守護的。

可是為什麽，他們這些人，都這樣不珍愛自己的性命。

天道終有輪回，她不是不懂，而是，一旦輪回，誰還記得誰。

她修道，可是她放不下，她看似將修靈術練得好，其實最放不開的人是她。她將一切都不看在眼裏，卻早已將一切都放在了心裏。她執著身邊每一個人，可是那些人自己卻不執著。

那她這樣堅持究竟是為了什麽？

司淩再一次覺得茫然，雲暮梵也好三師兄也好，他們都不在自己他們自己的性命，自己這樣執著，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修道中人，只管放任天命便是，可是她卻著於相，執著此生。

就像她對父母的執著，她不哭不鬧，可是一切都記在了心裏。

一股淡淡的悲涼自她心底湧出，司令南和雲暮梵都是她身邊的人，又是五識具敏的人。她的感受不曾壓抑，他們立刻就感覺到了。

司令南不敢越軌，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滿心忐忑。

她初任掌門時，他說過他是那個一直在她身邊支持她的人，可是他現在卻是公然第一個違抗門規的人。

她的難受，他可想而知。

可是他在靈山感受到來自虹的危險和恐懼，他放不下，面對私情，他無法放下。

所以他來領罰。

雲暮梵第一個拉住她的手，柔聲道：“淩兒。”

司淩沒有轉頭看他，只是怔怔地看著司令南，然後起身走到他身邊，低聲道：“跪下。”

沒有半生起伏，清冷、莫然地不像話。

司令南不敢有半點違抗，立刻跪下。

叭地一聲跪得極響，甚至都能聽到骨頭與地面碰撞的聲音。

聽得虹一陣陣心疼，恨不得這些痛都痛在自己身上。

可是當聽她並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剛剛司令南說的一切哪怕是放在她們家族也是少不了受一些苦。身邊掌事人，不經門中同意私自下山，那是極大的罪過。

她曾經因為沒有經過家人同意而私自出門游玩還被關了半個月的禁閉呢。

所以現在，她只能看著心疼，而不敢再出面阻攔。

司令南剛一跪下，司淩便擡掌擊向了他的天靈蓋，嚇得虹剛剛穩定下來的心神立刻就提了起來，立刻不及多想立刻大喊著“不要”撲了過去。

可是她還未及近身，就被一道光幕彈了出來。

雲暮梵冷聲道：“不想他死就老實呆著。”

虹這才緩緩擡頭看向司淩，才發現她掌心覆在司令南的頭頂，同時一股靈光溢滿掌心緩緩自他天靈蓋緩緩註入。

原來她在給他灌輸靈力。

虹臉色一喜，從地上爬起來，在一旁緊張地觀看。

司淩松開手時，司令南從上至下溢出一圈靈光。

整個人都精神飽滿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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